丹桂不皮了

本体到底是桂树还是桂花目前未知,业余码字,爱好画画,手残,重度宅,极有可能单身一辈子

【万聆】惊梦

     聆秋露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动作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梳妆上。她的视线落在镜中某样东西上。那是她身后那把巨大的刀在镜中的影子。

     刀的主人是她的恋人,当恋人有事离开的时候,这把刀总是由她保管着。

     人独处的时候总是爱回忆过往,她现在正是处于这样的状态。最近那个人开始忙碌起来,常常不在她身边,她开始时常想起两人刚认识的那会儿的事情。

  

     聆秋露所生长的村庄是个十分排外的村庄,她是村长的女儿,又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从小就被村子里的其他同龄男子讨好追求。可是她却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子动过心。

     直到某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陌生的流浪刀客。

     那是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长相俊俏的刀客,一头白发,夹着几缕黑,一身黑边白长袍,背上还背着一把半人高的笨重的大刀。

      刀客的名字叫万朔夜。他四处流浪,路过这个村子,想借宿一段时间。村子里的人们并不喜欢他,但是秋露的父亲,这个村子的村长却同意了他的请求。因为最近附近的村落常常遭到流寇侵袭,村子里的人都不会武艺,留下他可以增强村子的战斗力。

     就这样万朔夜在村长家住下了。聆秋露也就此与他结识。

     万朔夜这个人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虽然待人处事不失礼数,但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生怕别人靠近他,而且好像很不习惯别人对他的友善。

     或许是他在江湖流浪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吧?聆秋露这样想着。

      江湖对她来说是个很陌生很遥远的词,她从出生到现在基本没离开过村子,对外面的了解都是靠别人讲个她听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听她最好的朋友春桃讲的,毕竟老是问村子其他人外面的事情父亲会不高兴。

     春桃并不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很多年前她的家乡发了灾,她的父母带着当时年幼的春桃来到这个村子里定居。可是谁曾向没几年她的父母也相继去世,只留下春桃一个人。春桃一个样貌不出众的孤女,又是外来人,自然是被村内的其他人排挤活无视的。只有秋露与春桃真心相交。两人闲聊时,春桃常常会向她勾勒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而且每次说完都会加上一句“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离开这个破村头!”但她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舍不得秋露,就像秋露也舍不得她一样。

     春桃也已经在村子里住了不少年,她向秋露所描绘的美好世界也只是她年幼时残留记忆与她自己想象的结合物。这点秋露心里一直是清楚的。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一直很想了解。有万朔夜这么个常年行走江湖的外来人的到来,而且还是借住在自己家中,她的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于是她常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找万朔夜。

      万朔夜一开始对她是很冷漠甚至不喜她的打扰。但在秋露的死缠烂磨下两人关系逐渐变好,万朔夜也不再抗拒她,不仅给她讲了不少江湖传闻,还时不时的跟她开起玩笑,想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趣闻说给她听。其实他讲的并不好笑,但是秋露看着他明明不擅长讲这些却又绞尽脑汁的去想去编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笑出来。

      万朔夜与她从小认识知晓的那些男子都不一样,久而久之,她对万朔夜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喜欢上他了。但是她不敢告诉他,更不敢告诉别人,甚至连找春桃商量都不敢。

      聆秋露开始偷偷的关注万朔夜,看着他练习刀法,揣摩他的喜好,观察他的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私下里悄悄的模仿他说话的声音,模仿他跟自己聊天时的一些言行,甚至拿了根小杖子模仿他练刀时的招式。不过尽管手中拿的是轻轻的小杖子,她舞起来还是觉得疲惫,挥了几下就没劲了,还差点碰坏房里的东西。所以之后再没模仿过这些招式了。

      后来,万朔夜与她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他对她敞开了心扉,连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秋露。

      原来他是一名孤儿,还是婴儿时就被遗弃在一片雪地里,是他的义父将他救起,并抚养长大。他的义父原本是世间一流的刀客,而且一生行侠仗义帮助过不少人,被人尊称为仁刀。但是某日他的义父遭到另一名刀客的挑战,伤了握刀的手,从此以后武功算是废了,不仅如此,以前义父行侠仗义时结下梁子的恶人听到他再也无法握刀的消息纷纷前来寻仇。他的义父至此之后受尽侮辱,早早过世。他在浪迹江湖就是为了寻找到当初废掉义父手臂的那个刀客,打败他,为义父报仇。

       听完万朔夜的身世,聆秋露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冷漠。万朔夜过去的经历是她不敢相信的,一想到在自己被人精心抚养众星捧月的时候,他却跟着义父吃尽苦头受尽屈辱,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也因此,聆秋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受过什么苦难,心就这般痛呢?

       但是,万朔夜是村外人,自己如果向父母坦诚心意,他们会同意吗?村子里的其他人会同意吗?会不会像排挤春桃那样排挤他?而且,他是怎么想的,万一他对自己没有感觉,只是自己一头热的扑过去,会不会让他躲着自己?

      聆秋露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反而心里乱的很。而唯一能倾听她这心思的人只有好友春桃。春桃听完想了想,鼓励她去表白,她说如果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一辈子,那人家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只有说出来才有成功的可能。说出来不一定成功,但是不说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思前想后,觉得春桃说得对。于是她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向万朔夜表白。

     受到表白的万朔夜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表情复杂的说义父的仇还未报,暂时没这心思。

     这话是接受还是拒绝?是他也有这个心思但要先报仇,还是只是委婉拒绝?聆秋露控制住表情,转身离开了。但一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她跑到村子偏远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流泪,最后还是隐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春桃发现她一个人在哭,问清缘由后不由分说就要找万朔夜算账,她急忙拦着,说都是自己会错意。春桃却不予理会,反而拖着秋露一起去理论。

     两人来到万朔夜练刀的空地,却见万朔夜并未如往常一样练刀,却是神色复杂的抱着刀低头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春桃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他负心,说秋露痴心错付。万朔夜突然被骂,想辩解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秋露哭着让春桃别骂了,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这时万朔夜却开了口。他说他不是对秋露没有感觉,只是自己有自己的无奈。

     有什么无奈?春桃质问他。但是他又恢复沉默了。无论是什么无奈,秋露都会跟你一起克服的,是吧,秋露。春桃又问聆秋露。聆秋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和万朔夜一起面对一切。

    得知聆秋露态度的万朔夜心动了,他也不在压抑自己对聆秋露的感情。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成为两人红娘的春桃很是高兴,因为自己的好友能和心仪的人在一起。

     但是他们两人的恋情并没有得到除春桃外的其他人的支持。所有人都在骂他们。她的父母骂她不知廉耻有辱门风,白生养了她这么个不孝女。村子里其他人骂他们有违世俗,违背伦理,骂他们不要脸,甚至骂他们变态。甚至还有一些年纪小的小孩子看到他们就拿小石头扔他们。

      为什么我们要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不过是爱上一个人罢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反对?她为此整夜流泪。但这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父母开始把她囚禁在房间内,禁止她与任何人接触,尤其是万朔夜。他甚至被排挤到只能呆在村子最荒凉的一座无人居住的老屋里,一旦出来靠近她所在的屋子,村子里的人就会拿起各种农具将他赶走。他的武功那么高,不会打不过那些人,但他是不愿意伤人的,所以他只得离开。

     再苦再难,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她也能陪恋人一起面对。可见不到恋人,被迫与他分开却是她无法忍受的,再加上家中父母为了拆散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商量要给她定下亲事,将她嫁给别人。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最决绝的那条路。

    那天,她趁着父母不备,终于找到机会从家里跑了出来,来到万朔夜往常练刀的那块空地,那棵树下。这棵树见证了他们相识相知定情相恋,那就请这棵树接着见证结局吧。她这样想着,取下手中的披帛挂在了树枝上,系了个绳圈。

     既然今生无缘相守一生,那就来世再续前缘。 

     她将头伸进绳圈内,踢开了脚下垫着的石头。

     万幸的是她没死,万朔夜,她的恋人,及时赶到将她救下。

     秋露,你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吗?以后四海为家,漂浪江湖。万朔夜抱着她认真的问道。

      当然愿意,我已经无法忍受与你分开了,即使以后居无定所,我也要一直一直跟着你,留在你身边。她含泪回答。

      好,那我们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两人离开了这个聆秋露从小生长的村子,来到了外面。万朔夜习惯的流浪的生活,但是秋露还不适应,而且她又不会武功,在外奔走并不安全,他还要调查仇人行踪,无法时时照顾她周全。于是万朔夜带她到了自己的义母那里。

     万朔夜的义母是梅香坞的老板娘,人称红梅姐的恋红梅。恋红梅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在得知原委后,同意让聆秋露留下,但是梅香坞不白养人,聆秋露自幼习得音律,尤其弹得一手好琵琶,便让她每晚登台演奏。

 

     不过明明是自己的义子,但是红梅姐好像不是很待见朔夜啊。

     聆秋露往发间插上最后一根发簪。又调整了一下角度,今日的妆容也十分完美。虽然与恋红梅约定好登台的时候坐在屏风后面并不用抛头露面,但她每日登台前都会梳妆打扮好,毕竟万朔夜说不定也会在台下看呢。虽然他好像从来就没赶上过演出,每次总在她演出结束后才姗姗来迟的到她房中。

     “秋露,表演时间快到了,客人们都等急了,快来啊!”恋红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马上到。”她一边回应,一边抱起琵琶往外走。

     说起来,刚到梅香坞的时候我竟然手生到怎么弹琵琶都忘记了,还是红梅姐重新教我的。她突然想到。

     走上演出台,她不紧不慢的坐下,有条不紊的调好音,指尖拨动琴弦,开口唱道:

     “飘飘锦色罗衣,琵琶半遮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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